是因为听听给她打电话时,她随口说出了那句:“我确实建议过米仓儿,来青山找崔向东。”
如果。
贺兰小朵还在东北,只会说她确实建议过米仓儿,去青山找崔向东。
一个来,一个去。
就把贺兰小朵的坐标,给暴露了出来。
对于崔向东抠字眼的判断,听听很是有些佩服。
问他接下来,该怎么办?
崔向东正要说什么,忽然想到了米仓儿留下的那封遗书。
打开了信封。
里面总共有三张信纸。
分别给米家、米配国和沈沛真。
每一张信纸,都折叠的很是精巧。
崔向东打开了一张。
听听本能的走到他背后,趴在了他的肩膀上,瞪大了眸子。
“米家自爷爷以下,根本没有能拿得起、放得下的男儿!”
“自从和燕郊沈家联姻后,短短二十多年的好日子,就让米家子弟深陷蜜罐,不可自拔。”
“所有男丁,个个都自以为是,总觉得天下万物,可任由他们随意索取。”
“浑然不觉这一切,都是沈沛真带来的。”
“我也是如此!”
“但我意识到问题后,我能迅速改变心态。关键,我还是个女子。”
“可米家的男丁呢?”
“即便沈沛真没有离开米家,爷爷百年后,江东米家也会江河日下。”
“没有一个能屈能伸的真男人,凭什么能让米家在爷爷百年后,依旧笑傲豪门之巅!?”
以上这些,就是米仓儿留给江东米家的遗言。
崔向东有些惊讶。
抬头看了眼脸蛋红扑扑,还在昏睡的米仓儿。
对她的感官印象,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。
米仓儿留给米配国的遗言——
“爸,你根本不配当沈沛真的丈夫。”
“你能遇到她、拥有她二十余年,并让她为你生女,是你莫大的福气。”
“因为你资质平庸,却自视甚高,尤其经不起打击。”
“就像温室里的花朵,一旦遭到狂风暴雨的摧残,要么彻底消沉的怨天怨地,要么就会歇斯底里的钻牛角尖。”
“而沈沛真,则是一个表面娇柔娇弱、实则敢爱敢恨,嗜血心黑的变态。”
“如果你有本事让她爱上你,就算让她割肉喂你,她也甘之如饴。”
“如果你没有这个本事,沈沛真早晚都会移情别恋。”
“就算没有崔向东,也会有刘向东,李向东。”
“这种表里不一的变态嗜血女,只用柔情或者高压,永远都别想彻底拿捏她。”
“得吊她!”
“既能让她看到拥有他的希望,前进一步就能得到;却在她即将得到时,只给她一点甜头,让她始终处在不上不下,欲罢不能的状态。她才会患得患失,对你朝思暮想。”
“崔向东就完美的,做到了这一点,不愧是情场高手。”
“可惜你没看出沈沛真的本质,只是用怕了的疏远、和虚伪的亲热,来维持你们的夫妻关系。”
“爸,出来后找个老实的女人,过朝九晚五的平凡日子吧。”
看到这儿后——
崔向东抬头,再次看了眼米仓儿。
这只小耗子的分析,无疑是入木三分。
毫不客气的,狠抽老米的老脸!
却肆无忌惮的,诋毁崔向东是个玩女人的高手。
简首是胡说八道啊。
米仓儿留给沈沛真的遗言——
“妈,其实从我懂事那一天起,我就看不起你。”
“理由很简单,只因你竟然嫁给了我爸这么平庸、却自以为是的男人,还为他生下了我。”
“你是谁啊?”
“你是千年沈家,有史以来最最叛逆,也是最最受宠爱的小公主!”
“你的身材你的美貌,和你的出身,是完全正比的。”
“毫不夸张地说,如果外公允许你显摆,你将会是华夏第一美女。”
“什么商皇什么贺兰小朵什么秦袭人什么苑婉芝的?都得在你的面前,不得不低头。”
“能配得上你的男人,低于商玉溪、秦明道级别的,绝不会去考虑。”
“宁缺毋滥!哪怕单身到五十岁,可只要碰到崔向东级别的男人,你就会幸福终生。”
“你却把自己草草的嫁了出去,还早早的生下了,我这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的半成品。”
“我就像萧错,继承了苑婉芝的美貌,却也继承了萧天尽的无能。”
“我要想突破先天性的瓶颈,成为能和贺兰小朵真正平起平坐的人,就必须得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,来弥补自己的短处!因此不可避免的,我做事过于极端。”
“好吧。其实在这个世界上,我最恨的人就是你!”
“如果我亲爹是秦明道,是商玉溪,是崔向东那样的男人,我将会是全世界最出色的女人。”
“我将会会拥有商皇的美貌,秦袭人的胸怀,贺兰小朵的智慧,萧错的身手,韦听的娇憨,闵柔的柔情,苑婉芝的杀伐果断,楼宜台的心黑,栾瑶的傲娇等等为一体。”
“可惜。”
“从你怀上我的那一刻起,你就毁了我的终生。”
“我很清楚,就算我点出你的缺点,你也绝不会去找你的小乖。”
“因为我死了!”
“我的死,就是你和崔向东之间,一道你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。”
“其实我可以不用死的,只要你能接受我和你一起,联手对付崔向东的要求。”
“就凭我们组合所产生的强大邪恶魅力,拿捏崔向东,轻松异常。”
“那样你获得爱情,我获得事业。”
“可你偏偏在最不该要脸时,选择了从没有过的要脸!”
“所以我只能去死。”
“最后——”
“沈沛真!我衷心的祝愿你,以后在无数个午夜里醒来,饱受相思之苦,成为更变态的女人。”
米仓儿的遗书到此,全部结束。
全篇鼓荡着对死亡的期盼,首冲斗牛的恨意;歇斯底里的仇恨,以及万古如长夜的绝望。
呆了。
无论是崔向东,还是趴在他肩膀上一起看的听听,都呆了。
要不是亲眼所见。
就算打死他们,都不会相信在这个世界上,会有米仓儿这样的女孩子。
变态?
现实?
聪慧?
还是人间清醒?
好像没有任何的词汇,能形容真实的米仓儿。
嗯——
一声有气无力的轻哼,打碎了崔向东和听听联手营造出来的寂静。
俩人一起抬头,看向了病床上。
米仓儿那双长长的眼睫毛,轻轻扑簌了下。
睁开眼看向了崔向东——
呆了半晌,才沙哑的嗓音哭道:“崔向东,我竟然喝了你的洗脚水。”